◆CP:刑警不死川实弥X明星蝴蝶香奈惠;
——大部分是他们少年时期的故事。
◆此为《黑蝴蝶惨案》番外,【可独立阅读】,看过正文的【如果想吃糖的话】请在结尾之前不要联系正文设定。
◆黑蝴蝶惨案01——黑蝴蝶惨案02——黑蝴蝶惨案03——黑蝴蝶惨案04——黑蝴蝶惨案05——黑蝴蝶惨案06——黑蝴蝶惨案07——黑蝴蝶惨案08——黑蝴蝶惨案09——黑蝴蝶惨案10
[0]
这只是个……消散在风里的秘密。
[1]
平成年间,柴根镇,仲春。
——教数学的先生刚刚出教室门,不死川实弥就飞起一脚踹开了课桌,扑上去跟同桌富冈义勇打了起来。彼时两人都是国中一年级,属于明明啥也不会还瞎几把比划的年纪,两个人你掐我我掐你,缠斗得难分难解、傻得一逼,偏偏两人还都不肯松手:“……”
伊黑小芭内坐在课桌上,淡定地抄着双手,末了悠悠地叹气:“别打了,——你们这样打不死人的。”
实弥嘁了一声刚想松手,结果义勇不知道哪根筋不对,福至心灵地冲他翻了个白眼。
实弥:“……”操!
于是两个人继续你掐我我掐你。小芭内看着实在无聊,出学校买了根冰棍再倒回来,一边看他们扭打一边嗦冰棍。
义勇:“……”
实弥:“……”
两个人瞬间握手言和,决定去买冰棍先,再联手把小芭内打一顿。
[2]
彼时他们13岁,都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。当时柴根只是一个山间只有一所国中的小镇,实弥放学没事就跟义勇和小芭内坐在栏杆上,望着不远处来往的火车发呆。
“那些列车,”小芭内伸出手指了指,“——去东京吗?”
他们只是在电视上看过东京,知道那是座国际大城市,就觉得那就是满天下的繁华。
实弥侧过脸去:“你为什么想去东京?”
“因为东京人多啊。”小芭内眼睛里是天光云影,“——总会遇见自己想认识的人的。”
义勇精简地概括小芭内的少年情怀:“他要跟东京人谈恋爱。”
小芭内:“……”
场面一度因为小芭内和义勇打架、实弥帮着小芭内打义勇而变得十分混乱。
[3]
“——我都国中了,”小芭内一边跟义勇对掐一边控诉,“想有个喜欢的人不对吗!”
[4]
……对。
春风裹挟着女孩子的笑声吹过实弥身后,本在枝头的樱花一时间沸反盈天,满目都是簌簌飞舞的落红。
实弥的背脊僵成了一把直尺。
蝴蝶香奈惠和同学骑着单车下坡,也不知道刚刚说了什么,飞落的笑声像是滚落一地的细碎珠玉。鼓噪的风吹拂开她瀑散在背的长发,女孩眼角眉梢都是令人心驰神往的光。
当时柴根还没有走出后来名满天下的“黑蝴蝶”,香奈惠只是小镇上一个14岁的女国中生。
她比实弥高了一年级,住在离他家隔了一条街的地方。
[5]
跟所有青春年少的爱情故事不一样,他们的相遇有个狼狈无比的开头。
当时实弥又跟父亲起了冲突,他被父亲从饭厅一路殴打到玄关,最后父亲拉开门片一脚把他踹了出去——这脚简直是要从生理上断绝父子关系,实弥顿时觉得整个人都飞了出去,在一声自行车尖锐的刹车声里乱七八糟地摔到了地上。
他把骑着单车、正巧经过的香奈惠撞倒了。最先爬起来的是香奈惠,女孩子温柔纤细的声音溶溶地流进他的听觉:
“……同学,没事吧?”
[6]
实弥的意识接连断了好几个篇——他想站起来,软件驱动结果硬件没跟上,一来二去他还是压着单车躺在地上。
少年心里鼓噪着尖锐的愤怒和无力,破碎的自尊心把他整个人割得鲜血淋漓,他心说别看了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?没见过被亲爹打成这样的?
……可能确实没见过。妈的。
介于再躺下去很可能会被车碾过去,实弥还是接受了香奈惠的帮助——她拉了他一把,实弥一边抹鼻血一边坐了起来。
香奈惠从书包里抽出纸巾递给他:“我们去医院吧?”
“没多大事,去什么医院。”
“啊啦,”香奈惠扶好单车,在他身边蹲下来,“还是去看看比较好吧,万一伤到了骨头……”
“老子不用你管。”
“……”香奈惠哽住,“同学,是你……撞到我的哦?”
还这么凶?
“……”实弥哽住,——好像是这么个道理,“抱歉,你撞回来。”
香奈惠:“……”
“还是去医院比较好哦?”香奈惠坚持,“不远的,我用单车载你过……”
“——说了不用!”
女孩子被吓了一跳。
“……”实弥大力擦了把鼻血,觉得自己只能冲女孩发火的模样真他妈……难看,“没钱。去不起。”
香奈惠皱起眉头:“你爸爸妈妈……”
实弥冷笑一声:“——我爸恨不得我死在外面。”
香奈惠瞳孔一缩,心想应该是亲子矛盾、少年叛逆:“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……”
“走开!”
实弥不耐烦地打断他听腻了的陈词滥调,……都一样,这些人都一样——无论他去向邻居、老师、警察央告父亲的暴力,答案都是一样的。
天底下怎么会有不爱孩子的父母呢?
一定是误会。一定是你爸爸太累了。调解一下就可以了。回去吧。
……妈的。
[7]
现在回家肯定又会被打一顿——实弥的解决方法是等这王八蛋睡了再回去,玄弥会给他留门。
他踌躇了一会儿,觉得这个点去打扰义勇或者小芭内都不好,干脆一个人去立交桥的栏杆上坐着。
间或有列车经过桥下,宛若疾风卷裹着山间纷飞的落樱,向着无穷的远方呼啸而去。
是去东京的列车吗?
——它们像风一样,来去都自由。
[8]
“……啊啦,原来在这里啊。”
实弥愣了一下,回过头去。
香奈惠背着双手,后背像是藏了什么东西。她白色的裙摆飞舞在夜风里,一时间跟月光不分彼此。
她把一袋子鸡零狗碎往栏杆上一放,把消毒用的碘酒棉花之类的从袋子里取了出来——接着拿出了一罐糖。
实弥嗓声有些嘶哑,说话还是非常不客气:“你搞什么?”
“脸上的伤口,不消毒会发炎哦。”香奈惠完全过滤了对方的凶神恶煞,自顾自地拧开糖罐的盖子,用一旁的小夹子夹出了一颗方糖,“啊——”
……实弥居然神使鬼差地配合了,张口咬住了糖。
“消毒可能会有点痛,你含着糖忍一下。”香奈惠踩住栏杆下面一行,手脚并用地坐在了栏杆上,倾身凑了过去,“……别动哦,棉花戳到伤口上也是会痛的,我手也笨,疼了告诉我一声。”
[9]
香奈惠凑得很近,实弥能数清她长长的睫毛。温柔的南风穿指拂面,多情得缠绵辗转,无情得恍若一梦。
月出皎兮,佼人僚兮。舒窈纠兮,劳心悄兮。
[10]
“诶,不死川君?”
香奈惠刹住了单车,示意同伴不用等她,扭头对实弥笑弯了眉眼:“好久不见!”
实弥:“……好久不见。”
小芭内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了一遭,当机立断地捂住义勇的嘴往外拖:“不死川,我跟富冈有事先走了。”
义勇:?
不是一起去打游戏吗?怎么就先走了?
[11]
香奈惠推着单车,跟实弥并排在林荫道上走。
实弥摸着鼻子一直在编辑语言,尝试着寻找话题:“……”
聊什么?
最近学习怎么样?
你最近在干什么?
烟火祭出不出来玩?
……最后一条他倒是想说,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——思来想去都太奇怪了,凎。
“……不死川君,烟火祭出来玩吗?”
[12]
香奈惠快笑僵了,拼命撩鬓角企图把自己发红的耳朵盖住:“……”
她!问!出!来!了!
啊——!!!
万一他觉得自己是个奇怪的学姐拒绝我怎么办?毕竟也没见过几次,就就就约别人出来也太奇怪了……
香奈惠握着自行车车把的手心全是汗,眼神倒处乱看:“……”
凉风习习掠过树梢,春燕飞上渺远的晴空。
实弥欲盖弥彰地低头摸了摸鼻子:“好。”
“约个时间,我去接你。”
[13]
香奈惠:我已升天,感觉良好。
实弥:……老子他妈要炸成烟花了,凎。
[14]
“你背叛了组织,”小芭内坐在实弥座位的前排,回头眼神淡凉地指出,“我和富冈要孤立你。”
晚上就是烟火祭,实弥心情大好,懒得跟他逼逼,快乐地写数学题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写结婚请柬。
正望着窗外发呆的义勇迷茫地探过头来:“你们在说什么?”
怎么点我的名?
“……”小芭内面无表情地用课本把义勇的脸按回去:“没事,我也要孤立你。”
义勇:???
[15]
结果烟火祭还是没去成。
邻居阿姨一通电话打过来,大意是叫他赶紧回来看看,你爸爸好像在……
……打你妈妈。
实弥笔掉在地上也来不及捡,他抄起外套就冲出了教室。
[16]
实弥在医院外边的长凳下坐下来的时候,烟火祭已经开始了。绚烂的烟花从远处升起,沸腾的人声顺着夜风一路刮进他的耳朵里。
他打了个电话给待在家里面的玄弥,告诉他警察已经把爸爸带走了,妈妈在医院还得住一段时间,家里情况不能请护工,大哥得留下来守夜。你照顾好弟弟妹妹,家里的电器不知道怎么用的话直接打电话给我,不要麻烦邻居。
玄弥明显还想说什么,实弥暴躁地把电话挂了。
……再说你大哥就得在你面前哭了。
实弥挂断了电话才想起来自己没吃晚饭。 他摸了把脸,深呼吸了一轮,向医院里边走去。
他……不知道怎么跟香奈惠解释,简讯编辑来编辑去,实弥都一个一个字地删了。
[17]
“不死川君?”
实弥回过头去,香奈惠一手提着和服的下摆,一手提着木屐——她光着脚向他跑过来。
实弥浑身定在了原地。
微寒的长风掠过医院旁清冷的街道,席卷着一地的落樱吹向空阔的夜空。香奈惠一定是精心打扮过,原本婉约素净的眉眼秾丽而妩媚,仿佛他窥见过的、东京盛世的容颜。
实弥一句“非常抱歉”还没来得及出口,香奈惠突然扔掉了木屐,展开双臂与他拥抱。
[18]
你不用把你的伤口重新撕开,跟我解释一遍。
……不用了。
[19]
香奈惠陪实弥坐在病房里守夜。
香奈惠把一只耳机塞在实弥耳朵里,小声说这是我唱的歌,你听一下。
实弥知道香奈惠唱歌好听——其实香奈惠唱歌在整个柴根小镇都很有名气,镇上新年庆典都会请她去唱歌。而最近义勇的姐姐要结婚了,都想请香奈惠去她婚礼上唱歌。
这是首香奈惠自己作的歌,很简单粗暴的清唱,香奈惠温柔如水的声线在劣质的录音机上滤了一遍,依然能感觉得到惊心动魄的华丽和婉转。她用歌声编织了一个盛世,听者仿佛站在天守阁上,坐拥天下的大好风光。
实弥小声问,你给它起名字了吗?
香奈惠很小声地回答,实弥没听清。香奈惠示意他摊开手,女孩子白嫩的指腹滑过他的掌心,一笔一划地写:
黑蝴蝶。
[20]
后来……发生了一件大事。
柴根小镇发生了平成年间性质最恶劣的枪击事件,发生地点正是义勇的家中。这起灭门枪击案震惊全国,无数镜头对准了这个山间小镇,一时间镇上涌入了数不清的陌生人。
后来据说义勇被一个刑警收养了,他要跟养父前往东京生活。临走时三个人没说什么话,义勇把自己的两个游戏机分别送给了实弥和小芭内。
“东京见。”义勇在游戏机后面写。
[21]
实弥第一次去东京,是陪香奈惠去参加一个歌唱比赛——结果很令人遗憾,她被刷下来了。
不过香奈惠倒是看得很开,女孩子根本就不指望自己能晋级——她唱歌只是兴趣,东京没有人喜欢听的话,她就回柴根镇唱给喜欢的人听就好了。
当时著名导演宇髓天元的最新电影的海报在东京随处可见,两个人去看了场电影,才坐火车返回了柴根。
实弥全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,生怕在摩肩接踵的东京街头把香奈惠弄丢。
那个时候实弥真的以为自己会在柴根找一份平凡的工作,香奈惠会成为他的妻子……两个人平凡地相守一生,白头到老。
[22]
香奈惠是在返回柴根的第三天接到电话的。
实弥正在写作业,抬头看见香奈惠接通了电话,露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,然后整个人凝固不动了。
“?”实弥莫名其妙,“谁打的?”
“……”香奈惠一脸呆滞,“……是……”
“……宇髓天元。”
[23]
机缘巧合之下,导演宇髓天元看了当时电视转播的歌唱比赛,觉得香奈惠的气质很像他下一部电影的女二号,邀请她前往东京试镜。
结果很快就传回了柴根镇:
香奈惠并不适合演女二号。
——她负责扮演女主角。
[24]
后来发生的事情,就不是什么秘密了。
香奈惠从此一炮而红,这个从山间小镇走出来的女孩惊艳全国,偌大的东京街头随处可见她的巨幅海报。所有人都在听她唱歌,一首黑蝴蝶变成了大街小巷耳熟能详的曲子。再后来她甚至走出国门,登上世界的舞台,成为流行乐坛上一面独特的旗帜。
在此期间,实弥和小芭内都考上了东京的大学,后来都确定在警视厅工作,实弥带着母亲和弟弟妹妹搬离了柴根。
两个人的命运渐行渐远。
[25]
其实两人一直在商量结婚的日期。
“……啊啦,”香奈惠躲在杂货间里拿着手机压低了声音,“公司的意思是让我再拖个七八年——”
实弥忍俊不禁:“……蝴蝶婆婆。”
“……喂,好过分呢不死川警官,小心我晚上回来袭警哦。”
[26]
实弥当时在警视厅的茶水间,很努力才没笑出声来。
[27]
香奈惠在东京的演唱会,实弥是带了束玫瑰花去的——结果到互动环节,不死川警官小看了粉丝的力量,一群逼崽子差点没把实弥挤死:“……”
凎。算了回家再说吧。
一身盛装的香奈惠在舞台上茫然地四望,摄像头是跟着香奈惠面孔移动的,她每看到一个地方就有哪个地方的粉丝震耳欲聋的应援声。
她在找实弥——但显然这个念头是不可能成功的,演唱会现场有上万的观众,她根本不可能在茫茫人海里看到他。
香奈惠只好面对镜头,露出了一个笑容,漂亮到让人一时间挪不开视线。
她缓缓作着口型,一字一顿:
——我爱你。
全场静默了一瞬间,既而呼声震耳欲聋。
实弥恍惚间听见了当年柴根旷远的风声,和当时与眼下如出一辙的、剧烈的心跳。
[28]
我等你。
[0]
这只是个……消散在风里的秘密。
实弥走进灵堂,把那捧玫瑰花放在了黄黄白白的菊花之间。
“香奈惠,柴根樱花开了。……你该去看看。”